如果给你一个考试，只要考上了，就能直接做县长，你愿意去考试吗？

据统计，二〇二三年年，我国国考报名人数又破新高，达到了二百五十万之多；

受各种因素的影响，在就业道路上，很多人都选择考公，对很多大学毕业生来说，考公更是一条极好的道路；

一旦考上了从此事业不仅有了着落，而且能够做一些对人民有益的事情。

实际上，在中国古代，这种通过考试走上仕途的方式早已经存在。

在魏晋南北朝时期，世家门第是最重要的选官标准，也就是所谓的九品中正制，当时的社会把人分为三六九等，门第观念十分严重。

我国传统爱情故事中的，《梁山伯与祝英台》就反映了这种官僚等级制度下，受门第观念影响造成的爱情悲剧。

到了隋朝，科举制一定程度上转变了门第选拔带来的不公正，寒门子弟也得到了能任职任官的机会。

随后，自唐以后，科举选官越来越成熟，但这种科举选官，又存在另一方面的残酷性。

很多考生头悬梁、锥刺股，但仍然没能考取功名。历史上很多文人，就是在花甲、古稀之年，才求得芝麻一点小官，而古代官场却处处是坑。

比如，编撰了“三言”的文人冯梦龙，就在自己60多岁的时候，才出贡到福建一个偏远山村当县官。

比如大文豪杜甫，虽有才能考试做官，但由于当时社会政治比较黑暗，玄宗虽诏天下“通一艺者”到长安应试，但奸相李林甫妒贤嫉能，竟然说“野无遗贤”。

再比如文学作品《红楼梦》中提到的，秦可卿暴毙，贾珍为碑文上写得好看，面子上过得去，于是给自己不成器的儿子贾蓉，花重金买了个龙禁尉的官。

而这在普通人来说，一辈子可能都没办法有如此的荣誉，除非拼死读书；但世家子弟却轻而易举地得到如此官衔名头。

可见，古代的选官考试是十分艰难的，寒门子弟除非自身才学真的优秀，天赋异禀。否则很难真正通过科举考试当官。

这种考场悲剧，从古至今其实从未断过，清代吴敬梓，编写的讽刺小说《儒林外史》，就很好地反映了当时读书人的悲剧。

其中最经典的，很多人觉得，就是范进中举了。

一、中举

故事的开头，范进是一户乡野里的读书人，他年已经五十有几，但仍然没能考上一官半职。

他的丈人是个屠户，由于他本人只读书，没有任何其他谋生本领，所以到了如今，仍然靠着丈人一家养活自己和妻子。

他在家里十分没有地位，甚至同乡很多同届考生都已经走上仕途，只有他却还在这乡下苦苦煎熬，真所谓“百无一用是书生”。

因为自己常年在丈人家讨生活，又因为考取多年却不中，乡里人多少有点瞧不上他。

就是乡试那日的盘缠，也是没有，想着去丈人家借来，不想反倒被丈人大骂一顿；后来回家，家里的老母亲和妻子已经是饿了三两天。

母亲无奈已经到了让范进把自家唯一值钱的老母鸡，拿去市场变卖换粮的程度。

生活过得实在是可以用凄惨二字来形容。

不想，这次乡试范进竟然中了举人，考到了第七名。

这一下子真是一飞冲天，丈人不仅改了原本凶恶面目，带着几钱银子来家里道喜。

更说范进是文曲星下凡，乡人让他打范进一巴掌，好为范进治疯病，他都变得左右为难，还亲自为范进整理衣角。

实在是把势利眼演说得活灵活现。

但势利眼的又何止是丈人，自从范进考中举人后，田产、店房、仆役更是有人送给他。

而这些东西，都是因为范进考中了举人。果然，又真是应了那句“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”。

有的人可能就会想，一个举人何至于这么多人都来拜贺他。其实除去小说夸张的成分，也实在是受中国古代传统文化的影响。

二、浅说古代科举制度

一般来说，古代科举制度总共可分为四个流程。

首先就是参加童试，不过，童试又分为县试、府试、院试三个流程。

第一场考试就是县试，由当地的县官主持，只有县试考过，才能获得府试的考试资格。

府试也仍然在本县中进行，不过由当地的知府主持。

然后，如果应试通过，就能获得院试的资格，这一时期，通过考试的考生会获得童生的身份，并在获得这个身份后，才能参加接下来的考试。

院试，也被人叫做章试。这场考试又需更高一级别的官员主持，多数是由省里的提督学政主持。

《红楼梦》里的贾政就曾任职过提督学政，主持考试。这场考试通过后的考员，也就是大家俗称的秀才或者相公。学名多称为生员。

随后，童试需要完成的考试就全部完成了。

不过，虽然只有三场考试，但其实考试举行的时间，却是三年两考。

所以，如果错过了机会，或者没有考上，就要等上一年半载。

而古代人的寿命，由于医疗条件受限等原因，实在活不了太长久；所以很多人考了大半辈子的试，都没能过童试。

能够像范进这样活到54岁还能考试，就已经算是祖上冒青烟的事情了。

就说乾隆在自己六十岁的时候，就举行千叟宴。就可知道，古代人的寿命，活到60几岁是多么不容易。

紧接着就是解试，通俗的说法，就是乡贡，乡试。

这场考试也是极为不容易的，范进就是在20岁的时候通过了童试。

然后在自己54岁的时候，才通过了乡试，时间跨度长达34年。在他得知自己考中的时候，真是不疯都难。

乡试多在八月举行，所以很多时候又把这场考试叫做秋闱，举行地点是在省城，所以如果住得离省城偏远，在古代赶路就要赶半个月。

在这场考试中，只有前几名能够入围。第一名称为解元，第二叫做亚元，后面的就是经魁、亚魁。

不过，他们都有一个统一的名字，那就是举人。

在《范进中举》里，他考中了第七名。

这场考试考试三年一次，等待时间极长，加上又需要去省城考试，所以所需花销也十分昂贵。

不过，值得庆贺的是，通过乡试后，也就有了选官的资格，可以一下子从贫民变成政府官员，最高是县令。

放到现在就是县长，对大多数考公人来说，绝对没有这种一下子就能当县长的考试，高兴在所难免。

范进考中举人后，之所以有这么多的人来巴结，其实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，他马上就要做官，大家都想着官老爷照拂照拂。

但这里有一点也很值得注意，那就是如果在中了举人后，就选择了做官，也就是所谓的出贡。

那么，这也同时代表着失去参加接下来会试、殿试的资格，从儒林外史中可以看出，范进是放弃了出贡的。

冯梦龙在中了举人后，就是不甘心做芝麻小官，所以一直在参加会试，但很不幸的是，他一直没有考中。

所以无奈之下，在冯梦龙60岁的时候，他选择出贡，到福建偏远地区，寿宁县做了当地知县。

说回科举制度的考试流程，假如你就是当时的儒生，你已经一路过关斩将，在童试和乡试中都取得了不小的成绩。

现在你终于有资格到京城去参加考试了，也就是所谓的春闱，因为会试在春天二三月举行。

你带着举人的身份走进了考场，如果你真是天降奇才，考中了第一，那你就由贡士变为了“会元”。

然后你以为总算考完了，下面就解脱了吗？当然不是，接下来，你还需要参加殿试。

这场考试据历史上记载，是由武则天创立。这场考试最激动人心的一点，就是终于能够见到皇帝的真容。

前三名，分别被称为状元、榜眼、探花。这三人也就是所谓的一甲。后还有六人，分别被分为二甲、三甲、并将其榜首称为传胪。

而要是真的在殿试中取得了状元的成绩，那真的是风光无两，十里八乡都要锣鼓喧天，甚至会被载入县志、府志的程度。

但这种风光，却不知要付出多少年的努力。

而且，最重要的是就算真的因此可以任官，但这个位置上，要承担的责任和负担实在是常人无法想象的。

而古代的皇帝又多是刻薄寡恩的，所谓“冯唐易老，李广难封”，就算把自己半条命都豁出去了，也真的很难得到赏识。

特别是寒门子弟，没有背后家族的支持，很容易就变成了炮灰。

真正能够从小地方，做到能够有资格上朝的程度的人，那真可谓天选之子。

而且最重要的，很多能坐上朝廷的人，实际能力大小是个未知数；最重要的就是会做人，会察言观色，能说会道。

在书本上，大家都十分讨厌处事圆滑的人，但在现实生活中。这种圆滑真的是十分难得的能力，很多人就靠着这种圆滑，平步青云。

三、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问题

实际上，古代这种科举考试制度带来这么多的问题，还是由于根源上的，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观念问题。

在古代，士农工商，除了读书其余的任何行业都被称为低劣，特别是商人，不管再有钱，总是被人们所鄙夷。

不到万不得已，很多人都不愿意从商，这种现象都直到明清时期，才有所改善。

特别是明代，由于政治的黑暗，造成社会十分混乱，那时候，买官被官方正统认可，甚至有官方文件标明，多少钱一个官。

社会的混乱，也暗示了思想的解放。当时的士人风气，竟然以家中钱财大小，来评定士人优劣，实在是一件极为荒唐的事情。

加上当时的工商业发展极为繁荣，商人地位有所提高。这才破了些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思想。

另外，古代科学发展更是没有什么前途。

古代中国十分不重视“理科”发展，很多读书人，其实真可谓是一心只读圣贤书，很多儒生在面临实际问题的时候都十分木讷。

纸上谈兵是十分要不得的事。但当时的大部分儒生却都是如此，遇到实际问题是一问三不知，只会说一些之乎者也的东西。

满嘴仁义道德，其实就是头脑空空。像是在任官的过程中，遇到一些发洪水的问题，其实就急需要专业知识来解决问题。

但这些，在四书五经里面却很少提及。这也是为什么，古代发展如此缓慢；再加上地大物博，百姓种田可以实现自给自足，所以发展就更加迟缓。

读书人的出路，在当时，并不是条条大路，摆在面前的其实只有一条路，那就是应试。

考上了就是功成名就荣华富贵，考不上那真的是极为痛苦。

当然，有的书生，能够转变思想，放弃考试选择当先生、从商、务农是不错的；但有的考生却是在科举的路上死磕到底。

在晚清的时候，清政府宣布取消科举考试制度的那一刻，很多儒生都是极为崩溃的。

原本他们的人生就只为这一条道路而活，现在连这条可以死磕的路都没有了。崩溃之下就变得极为悲催。

鲁迅先生的《孔乙己》就很好的反映了在封建统治下，科举制度对人的摧残。这种摧残不仅造成社会上的一种病态，更是对人本性的摧残。

如今，我们读书可以选择很多路来走，不是只有考取功名这一条路，实在是太幸运。

很多人幻想自己穿越到古代，混得风生水起，其实，古代的生活环境，不仅从哪方面来讲都十分严苛；考试制度更是要命。

不知道现代人真的穿越到古代，参加科举考试。又能够走到哪一步呢？

就像范进，他其实确有读书的才能，但只在54岁的时候才考上举人。

其实他中举后如果直接当官，也只不过能够得到芝麻小官，按照范进的家庭背景，最多也就是像冯梦龙一样，被分配到偏远县城，做个知县了。

真实的历史中，有人决心去做芝麻小官，在上任的过程中，也有很些举人突然暴毙的情况。

这也是医疗水平太低，年纪太大，路途遥远的问题。

不过范进之前的社会地位可谓不能再低了，或许仅仅做知县也是顶天的好事了。

而且小说世界里，作者不忍让他太过凄惨，有意美化了，或许是为了圆了自己出

贡

造成的遗憾，

在《儒林外史》第七回说范进在3年后通过一路考试成了范学道，有人说相当于一个省的教育厅长。

若是这样的结局，他高兴地疯过去这件事情总算是能说得通了。

-完-

作者|周扬

编辑|阿琰